最是那一份难诉的真爱

最是那一份难诉的真爱

“……最后的死去和最初的诞生，一样都是人生必然。最后的晚霞和最初的晨曦，一样都是光照人间……”。2013年1月7日下午，庙城镇庙城社区一位95岁的传奇老人安然离世。次日上午，在怀柔殡仪馆举行简短而庄重的捐献仪式后，一辆由北京协和医学院接收站的专车载着老人的遗体缓缓离去。此刻，一手完成老人遗愿的刘万红终于安静下来。她默默地眺望着遥远的天际，落日正在依依不舍地告别地平线，那一道道红霞散发的光芒，给这个冰雪的世界披上了一层祥和。

传奇老人名叫刘文澜，1918年生于辽宁铁岭，曾任中国铁路文工团副团长，文革中被下放到山西，后从阳泉煤矿退休后返回北京，1998年起定居庙城。近几年，老人自觉年事已高，需要照顾，但是自己无依无靠，便向庙城居委会求助。曾经帮助解决老人医保、取暖等难题的居委会获悉后，迅速联系了几家养老机构，也向社区发出了求助公告，但生性自由的老人执意不去。不少居民都知道，刘文澜是个“怪老头”，他不爱与人交往，生活非常抠门，吃饭却很挑剔，宿舍里脏乱不堪。因此，没有一个人愿意伸出援手。就在老人走投无路的时候，一位名叫刘万红的外来务工妇女勇敢地站了出来，她用瘦弱的肩膀毅然挑起了这副重任。

原来，早在2005年，从山东来京打工多年的刘万红就对老人有所耳闻。因为那时，老人喜欢制作和研究独轮车表演技巧，吸引了不少庙城小学的孩子前来学习，7岁的女儿小雨便是其中一个。女儿非常喜欢跟着老人学练独轮车，经常在老人家中“蹭”饭。一来二去，发现老人孤苦伶仃，刘万红就经常给老人洗衣晾被、买煤做饭。在接到居委会赡养求助电话后，全家五口仍挤在一间出租房的刘万红毫不犹豫答应下来，她知道，已入垂暮的老人害怕孤独、渴望温暖。

每天清晨，刘万红要把两个年幼的孩子送到学校，立即返回为老人送上早餐。考虑到平日里老人对饮食就比较挑剔，身在饭店打工的刘万红虽然也有一手厨艺，可她仍然经常为怎么做好老人的饮食犯愁。有一段时间，老人病愈后对饮食极度挑剔，一天要吃五六顿，每顿饭菜还不喜欢重样，这可难坏了她。有一天，老人感觉饭做的不合口味，一气之下将碗筷打翻，精心做好的饭菜洒了一地。刘万红二话没说，立即骑车跑到菜市场，根据老人当天的身体状况、季节特点，为老人买来虾仁、鲜肉、老醋，包了一顿香喷喷的饺子，老人才高兴地吃了起来。那段时间，刘万红每天就像上紧了发条的“陀螺”，甚至忙得脚不沾地，即使如此，老人的饭也没落下过一顿。“我活了八十多岁，她又不是亲闺女，这么好的人还从来没见过”，邻居王大爷如是说。

有一次，老人因肺部感染住进怀柔第一医院，刘万红和丈夫24小时不离床前，给老人换衣、擦身、喂饭，精心照料，毫不嫌累。老人吐痰后的垃圾桶有浓重异味，同室病友的家属一闻到味儿就捂着鼻子避之不及，刘万红二话没说就拎出病房。老人患有严重的皮肤病，又痒又熏人，每天洗身、搓腿、洗脚都是刘万红一手包办，洗干净后还为他涂上专门止痒的药。看到老人投来的疑惑目光，她说：“您老别担心，只要有我，您需要什么直管说，我会一直侍奉您老，不会让您受半点委屈！”

为了更好地照顾老人，刘万红一家干脆搬到离家不远的老人住的三间平房。除了照料老人方便，其实，她更想做的是让老人能天天听到孩子们那稚嫩天真的童音。“我可以给爷爷讲故事听，还可以一边吃棒棒糖，一边坐爷爷的车，他就不会老。”懂事的女儿小雨说，妈妈最牵挂的人是这个特殊的“爷爷”。为驱走老人的孤单，刘万红让小儿子与老人经常同一张床睡，一来老人身体不舒服随时知道，二来有了孩子的陪伴，老人的内心会得到最好的慰藉，能享受一份特殊的天伦之乐。对于妻子的付出，老实厚道的丈夫张玉河报以默默的支持。老人喜欢到户外活动，刘万红和丈夫小心翼翼地把老人抱到轮椅上，每天推着轮椅出门，遇到街边有下棋、打扑克的，总要让老人静静地驻足。两个孩子也受到父母的言传身教，每逢周末，姐弟俩经常带着捞回的小鱼、自编的花环，放到爷爷的床头，给老人讲田野中、河道边、树林里的趣事。

病愈不久，老人萌生了一个想法，他希望把自己的遗体捐献给国家。居委会联系怀柔区红十字会后得知，此事需要直系亲属签字同意。经过多次协调，怀柔公证处委托刘万红作为老人家属，在捐献协议最终签了字。当天，老人欣慰地说：“我死而无憾了。这些年，全靠你一家照顾，我只有一点存款，将来孩子们上学用得着。”老人去世后，刘万红第一时间联系了北京协和医学院，帮助老人实现了最终愿望。

这个冬天，刘文澜老人走了，带着温情，带着满足，带着尊严，也带给我们不一样的感动。

作者：张小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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